从甘谷驿镇出发,沿古驿道东行二十余里,经唐坪村进沟,到石家河村上山,我终于来到了仰慕已久的雁门关。
据史料记载,雁门关又称禅梯岭、铁门关,位于宝塔区甘谷驿镇石家河村与延川县禹居镇蒿岔峪村相连地带,海拔1687米。唐初在此设合岭关,宋元时更名为合峪关,是古代延州通往绥州、麟州等北方边塞的咽喉之地。明嘉靖三十年(1551年),为防御蒙古鞑靼部南侵,陕西巡抚张衍主持重筑此关,因山关形似鸿雁展翅,故名雁门关。
站在关下,仰望雁门,但见关口两边群山连绵,层峦叠嶂;一条狭长的小路蜿蜒而上,这便是入关的唯一通道了。
登临雁门,顿感天高云淡,心旷神怡。四周山峦环绕,绵延数百里。俯视关下,中间是一线通道,两边是万丈深渊,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,真乃天然屏障。统览雁门,使人感到关是一座山,山是一道关。
漫步于雁门关上,依稀可见明代修建的故城遗址。此城建于延河与清涧河的分水岭上,城址东接延长县界,西接宝塔区界,平面呈长方形,南北长约400米,东西宽约250米,现残存石雕仰莲柱础,灰布板瓦和青砖等建筑遗物。城址现存西城堡门一座,用黄沙土夯筑而成。在西城门西北约60米处,可见明代古隧道一处,深11米,宽2米,高3米,用砖石筑成。城址内外有明清石碑九通,大多字迹不清。其中有一通残缺的大石碑上依稀可见“嘉靖三十二年(1553)七月二十四日,鞑靼贼十万余,自北来住三日”等字样,记载了明嘉靖年间,蒙古部落安达率兵十万进犯延州时这里发生过的一场恶战。雁门关故城南北遗存高约10米的两座烽火台直指云天,依然默默地守卫着关卡;山顶上那棵老杜梨树,作为历史的见证,记下了雁门关过去的辉煌和一幕幕血与火的场景……
我闲来无事,拣来一些柴禾,点燃了两座烽火台,只见青烟腾空而上,便想象着狼烟四起、战马嘶鸣、旌旗蔽日、火炮声声、杀声阵阵的那种恢宏壮观的气势来……
我没有去过被誉为中华九大名关之一的山西代县雁门关,不知道她是否更雄伟,也不知道她何时有了关名。对于甘谷驿的雁门关,《延川县志》中记载了古代一位文人墨客遗存的一首词赋:
禅梯岭,亦称铁门关,相传北宋杨延昭曾屯兵此地。
层峦叠嶂势参天,
一线中留路蜿蜒。
万里车书通朔漠,
三边形胜控绥延。
重关扼守人难度,
战垒频经马不前。
北虏望风先丧气,
敝杨勋业忆当年。
站在雁门关上,仰望北方。杨六郎雄踞雁门关,一箭射到大青山的故事,就是从这里开始流传的。想那镇守三关的杨六郎,胸怀定国安邦之志,气宇轩昂地立在雁门关上,凝神静气,拉弓上箭,运足神力,“嗖”的一声,那箭疾如流星直射北方,一头钻入了内蒙古大青山的石缝里,辽兵主帅吓的魂不附体,目瞪口呆,只得划分疆界,永不进犯。自此,甘谷驿有了杨六郎射箭划区的传说,而大青山的石缝里也有了插箭之证……这是一个何等豪迈、何等浪漫的传奇故事,使人回肠荡气。
走在雁门关的关道上,我一直在思考着。在甘谷驿这条古驿道上,曾经有过多么繁忙的景象:商贾云集,驼铃叮当。那些贩私盐的,拉骆驼的,赶毛驴的,说书唱戏的,还有文官武士、挑担货郎,都成为这条驿道上的匆匆过客。而那些走西口的人们,是否就是从这条古道上唱着信天游,将泪蛋蛋泡在沙蒿蒿林里,告别妻儿老小或心爱的人挥手向西地而去?
雁门关的辉煌已成为历史。如今这里烟消云散,人迹罕至,偶尔有劳做的村人经过。在沉思之中,我忽然想起张史杰先生所著的《陕北春秋》一书记载的一些史实来。陕北地处边关要塞,从秦统一六国,陕北纳入秦国版图起,到清宣统退位的两千多年中,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,仅北宋王朝与西夏王国就打了二百多年的仗。无情的战争,再加上“十年九旱”的灾害,以及水灾、蝗灾、风灾、地震,使陕北大地曾经出现了“赤地千里,饥人相食”的悲惨景象,陕北也由一个水草肥美、牛羊塞圈的绿色宝地变成了满目荒凉的不毛之地。而历尽艰辛的先民们就是在这样一种苦难的环境中不断挣扎,与天斗,与地斗,与人斗,一代代繁衍生息下来,在这块土地上不停地耕耘、收获着,创造了陕北丰富多彩而又意蕴深远的文化。我常想,在陕北的历史上,雁门关曾经使多少生灵免遭涂炭,曾经使多少民众安居乐业,她为陕北的安定和繁荣起过多么大的作用!我要为她而歌!
走过一回雁门关后,我心豁然开朗。我不再因为她曾经拥有过辉煌而自豪,也不再因为她如今清冷寂寞而伤感。看着从关上飞过的那一群群鸽子,我忽然想到:如果让雁门关永远这样安静,让陕北大地永远这样安宁,让地球村上的人们永远能够和睦相处,那该多好啊……(2003年4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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